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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重的書包散文
開學了，清晨的路上多了些大大小小的孩子，每一個孩子的背上都是大大的書包，大些的孩子自己騎著車子走，小的都是由父親或者母親帶著。孩子們的臉上都是單純的神情，寫著一塵不染；眼睛都很清亮，讀著天真無邪。他們歡蹦亂跳，猶如一群活潑潑的小鳥。但是，我總覺得這些孩子有一絲絲異樣，那種異樣就像一股無形的壓力，讓人有些緊迫。那些大點的孩子在把車子放下的時候，有的默默向旁邊掃視一下就匆匆進了某一扇門，有的倒是調(diào)皮或者多話，會做些小小的動作或者和旁邊的同學議論什么。那些小的被父母送的孩子，在被父母抱下車子的時候，都會被囑咐幾句，然后在父母的目光里走進那扇門。
我站在一旁看著，心里莫名其妙的復雜。我的復雜來源于他們背上的書包，每一只書包都是一個沉重。這個沉重與其說是希望，不如說是精神的“鐐銬”。我想起了一首歌：
我是小小少年
背著書包
做不完的作業(yè)
聽不完的嘮叨
我們要有故事的生活
太煩太煩太煩……
老師家長聽我說
春天只有一種顏色太單調(diào)
折了翅膀的小鷹飛不高
老師家長聽我說
春天只有一種顏色太單調(diào)
折了翅膀的小鷹飛不高
小小少年背著書包
做不完的作業(yè)
我們要過快樂的童年
我們要自己的生活
……
孩子，書包，希望，這都是每一個家庭的追求和寄托。父母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。在父母的心里，孩子是一張潔白的畫布，他們希望這張畫布上是他們滿意的畫。孩子就像那只筆，很想任意地描畫，但是卻必須遵循一定的規(guī)矩，必須要按照一定的布局，不然，這張畫將無法成為一張“畫”。這張畫的好壞完全憑借這只筆。那么，為了這張畫的完美，顏料、結構、布局……該如何用筆？想讓筆能夠運用自如，那么就得憑借這只書包了。所以，一切的一切，來源于這只書包。書包的重量，壓在孩子的背上，充斥在父母的眼睛里。書的分量很重，雖然撕下來的時候不過是一張薄薄的紙，但是再薄也抵不住頁數(shù)的增多，所以就厚了，重了，成了石頭，成了大山。
我記得自己小時候，背著書包的哀愁，很害怕，那是一種心理上的恐懼。在剛剛開始的小時候，也是不太在意，隨著年齡的增長，隨著年級的高升，背上的重量越來越重，所以感覺到吃力。在最后的日子里，晚上的時候就無法休息，因為在躺到床上的時候還要在腦子里“過電影”，也就是要把今天學習到的知識再回想一遍，如果回想的順利，那樣還輕松一些，就怕想著想著鏈接不上，這個時候腦子里會“轟”地一聲，立馬失去知覺，真的有冷水澆身的感覺。每到考試的時候，總是怕碰到不會做的題目，更怕自己的名次落在后面�，F(xiàn)在想起來，仍舊是窒息的感覺，讓我戰(zhàn)栗。
其實，對于我，因為自己的經(jīng)歷，對孩子的要求不算苛刻，從心理上來說也不想給他們太大的壓力，但是表面上也是不能放松的，所以我常常很矛盾。看著孩子的書包，我害怕孩子的心理和當年的我一樣有那種恐懼。不過，我是成年人，我很懂的該怎樣去做，該怎樣去說。我的說教是一套一套的“上綱上線”，讓孩子無言以對。孩子在生氣的時候就說，那你當初為什么不好好學習？這個時候我似乎更加的理直氣壯，是的，你說的對！就是我因為自己當初沒有好好學習，到現(xiàn)在領教了沒有文化的厲害，所以絕對不讓你步我的后塵，所以你必須加倍的用功。孩子就說，哦，你無法實現(xiàn)的理想讓我來給你實現(xiàn)？我說，你是我生命的延續(xù)，我的理想讓你實現(xiàn)也對，但是我不是為了讓你實現(xiàn)我的理想，因為就算你有作為，榮譽也是你的，和我沒有關系，我只是希望你能按照你自己的理想通過學習去實現(xiàn)，達到你的目標。孩子嘻嘻笑，我的理想就是不上學，我輕輕松松地種地。我馬上聲色俱厲，你以為種地就那樣輕松？累死你，不信試試去。給你一把鐵鍬，你上山開荒地。孩子知道自己真的沒有那個力氣，于是就“唉”。
我的話是這樣說的，其實心里很明白孩子的話說得有道理，他們沒有自己想要的生活，這一切都要按照我們大人的安排。在學校是老師口沫橫飛的教導，回了家是父母絮絮叨叨的說教。這樣做，那樣行，孩子有自己想要的自由嗎？但是，我們卻不得不這樣做。他們太小，不懂，我們必須教導他們，讓他們在未來成為這樣那樣的人才。這看起來是為孩子著想，我們的確也是在為孩子的將來負責。但是，我們都明白，我們看起來是因為自己走過了，因為自己的沒有努力而導致今天的遺憾，不愿意讓孩子再有我們這樣的遺憾，實際上也是希望通過孩子讓自己沒有實現(xiàn)的愿望實現(xiàn)，我們有一點點的自私。孩子沒有經(jīng)歷，他們不懂，只好在我們的強迫中按照我們的意志去學習。
我們羨慕他們所擁有的時光，恨自己在當初沒有把這時光好好地用來讀書，真的想把他們的身體奪過來，用他們飽滿的精力，沒有污染的思想去學習，去充實自己想要的精神世界，讓現(xiàn)在的自己能稱心如意。但是，我們知道，我們無法掠奪的，我們沒有那個神通，這樣的時光不會再在我們的身上展現(xiàn)，所以我們對他們抓的就更緊，生怕他們失去這短暫的美好時光，害怕他們沒有在這個時段學到供他們一生受益的知識。
而孩子，孩子的歷程還是一片空白，他們沒有經(jīng)歷，自然不懂。他們是糊涂的，還無經(jīng)驗。對于讀書，他們也是迷茫的，不知道方法和途徑，所以就浪費很多精力和時間也收獲不大。而我們都是走過來的，我們就用自己所總結的經(jīng)驗來指導他們，用自己得出的結論教導他們，希望他們少走彎路，少經(jīng)歷不必要的挫折，我們希望他們完美，至少要比自己完美的多豐富的多。在這個過程里，孩子嘲笑我們是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他們，讓他們?nèi)ネ瓿晌覀儧]有實現(xiàn)的愿望，還振振有詞說是為了他們。面對孩子的這個責問，我們在心里也承認的，承認我們沒有實現(xiàn)的愿望要靠他們?nèi)崿F(xiàn)了，我們的夢要他們幫著變成真的，我們曾經(jīng)奢求的理想之果要靠他們給結出。但是，我們還是把自己的說教披上華麗的外衣，說是為了他們。在我們勤勤懇懇教導他們的時候，說實在的，與其說是為了他們的將來，不如說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夢；與其說我們是自己慈愛，不如說我們是自私；與其說我們是為了他們的將來打算，不如說我們是在給自己安慰。在這個過程中，我們也是覺得自己沒有了希望，才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。我們無能為力了，希望他們能比我們高大的多，能有驕人的成績，耀眼的光芒。我有時候為自己的想法慚愧，但是不得不更加殘忍地偽裝自己，裝出一副拋棄自己為了孩子的道貌岸然的形象來，硬生生削奪孩子爛漫的天性，愛玩的天性，讓他像木偶一樣按照我的操縱成就我預想的美好。
他們的成績都是通過考試得來，就為了那點表示自己資本的分數(shù)孩子們必須狠下辛苦，讓自己變成分數(shù)需要的形狀。這時我想起了老舍先生的那篇《考而不死是為神》。我清楚地記得自己在上學的時候，每當考試就緊張，每當考卷發(fā)下來看到自己會做的題目卻沒有做對就悔恨和懊惱，為自己沒有得到高分而羞愧的要死。但是，這是自己心中的秘密，是不能讓孩子知道的，不然當孩子的成績不好的時候我如何去批評他呀？憑什么去指責他不用功�。课沂呛苊艿�，心里想的和表面上不能完全一致其實也是一種痛苦，看著孩子可憐兮兮的樣子也是心痛，但是表面上卻是不能軟的，不然他不好好學習自己的愿望就無法實現(xiàn)，孩子是給他自己學習，也是在給我學習，我必須明白這一點，所以必須“殘忍”。分數(shù)不代表一切，但是沒有分數(shù)做標準，如何評判呢？還是要為了那個分數(shù)去拼搏的，哪怕孩子被它支使的不像孩子，哪怕它把孩子的腦子嚴格地分成若干個小塊塊，一塊裝語文，一塊裝數(shù)學，一塊裝地理，一塊裝物理……但是，孩子必須得把自己分割，不分割是不行的，不光要分，還要嚴格地分，上午的代數(shù)要孩子把腦子放在一個抽屜里，下午的歷史放在一個抽屜里，在取用的時候，必須必須要嚴格地準確地區(qū)分。代數(shù)的指數(shù)不是歷史的年代，地理的地形不是歷史的版圖，生物的特性不是政治的宏論。他必須要整理的清清楚楚，絕對不能亂了，不然他就完了。等到孩子把所有的考試都過了關，孩子成了“十世童男轉身”，那么孩子的理想達到了，我們的理想也就達到了。
為了理想，孩子必須要懂得很多知識，這要靠增加書包的重量。我看著那大大的書包沉甸甸地壓在孩子的背上，心就會隱隱作痛，但是沒有辦法，我是不能為孩子減輕這個重量的，不光不能減輕，還要再進行一頓說教，讓孩子因為背上的重量而覺得自己是負有使命的。他的使命有他的，更多的是父母的，社會的——這就是教育！
唉，無可奈何的書包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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