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歸鄉(xiāng)的情結(jié)散文
在日復一日的學習、工作或生活中,大家都知道散文吧?散文常用記敘、說明、抒情、議論、描寫等表達方式。你知道寫散文要注意哪些問題嗎?以下是小編精心整理的歸鄉(xiāng)的情結(jié)散文,歡迎閱讀與收藏。
家里的老房子,還佇立在那里,這是三間非常傳統(tǒng)的土坯式的茅草房。父親新房的選址并沒有把它替換掉,而且新房子蓋好后,父親選了其中的一間做了倉房,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堆放在里面。曾經(jīng)的老房子是非常幽深的,它正好蓋在新房子的坡下,與新房以一種仰望的姿態(tài)對視著?茨前唏g的黃泥墻皮大片大片從房梁上面剝落下來,像極了一只脫了毛的禿鷲,顯示出與歲月掙扎的追迫與無奈。房前的手壓水井,井把丟棄在井蓋上,好像很久已經(jīng)沒有使用過了。菜園里的花花草草依舊吐露著新綠。尤其是牽;,向園里兩側(cè)的籬笆墻競相攀爬著,枝枝蔓蔓疊加在一起。父親早已為它們鋪好了路,一根根竹竿搭起的橢圓形竹籬,像極了小鳥的巢穴,等待著牽;ㄔ谶@上面安家。竹籬下面是一條甬道,不知父親什么時候把原來的土路換成了紅磚鋪就的路。所有蒼翠的挺拔與這老房子衰落的景象相融,是非常不和諧的。這是我歸鄉(xiāng)后所看到的一部分景象。久別歸來的心情,是不言而喻的。老房子諸多變化的景象和去處給我?guī)砹诉t歸的溫馨和回憶。
老房子許多地方讓我感到無比的溫馨,吸引我轉(zhuǎn)移對新房子的愛。許多人都有喜新厭舊的心里,而我卻是一個比較懷舊的人。由于父親和母親忙于打理新房子的裝修。疏冷了老房子周圍的一草一木,菜園子周圍瘋長的野花和野草,發(fā)出我從未領略過的芬芳。我離鄉(xiāng)后,種在菜園土墻后的白楊樹,丟棄了嬌小凌弱的身軀,如今已長成了大樹。這是一棵小葉楊,它的葉子和枝叉非常的稀疏,筆直的身軀,直插云天。表皮有幾處,好像剛被牛羊啃食過的痕跡,綠色的汁液和泛白的骨骼裸露著。粗糙的樹皮上零星掛著幾撮絨毛,我想,這棵樹不但是牛羊的拴樁,更是它們解癢的好地方吧。智慧的皺紋在樹的表皮纏繞著,枝頭的新葉在風兒的吹拂下,頻頻向我點頭致意,似乎在歡迎我這位久不歸家的浪子。
那棵小葉楊對面是一顆老榆樹,它似乎對我充滿了敵意。在農(nóng)村,這是一顆利用價值極高的樹,是父親最愛的樹,也是童年里為我遮風擋雨的樹,它像極了慈愛的父親。在我很小的時候,它就已經(jīng)生長在這里了,那時誰也不知道它的準確年齡到底是多少?它粗壯的枝干向四周伸展著,每一只手臂都是那樣的挺拔,蓬勃的樹冠好像一個大大的蘑菇頭,直插云天。當我走進它時,樹根底下一周光裸干枯的、微敏的枝條,機警的守護著自己蒼老的母親。也許是它的母親受盡了被割離的痛,每一個枝條顯示出滿懷敵意的狀態(tài),挺拔、盎然。
父親對這棵樹是極其殘忍的。每當家里的鐵鋤把和老牛拉車用的牛樣子,不能再使用的時候,父親就會拿著砍刀毫不客氣的砍斷老榆樹上其中的枝干,為其所用。這也是老榆樹對每一位接近它的人,所發(fā)出警覺的原因之一吧。撫摸著它蒼老的身軀,每個枝枝葉葉都是它的孩子,我似乎充滿了對它的憐憫之情。這時,老榆樹上所有的一切,都萌動著無孔不入北方的春天。我每天都去看望它們,它們需要我去巡禮,去愛。四月的清晨,還是一樣如昨的清冷,凝神望著老榆樹的每一個枝椏,似乎都將有著一個鮮活的故事將要發(fā)生,直到有一天它的整個樹冠濃蔭遮日,我才感覺到北方的春天真正的來了。我歸來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老榆樹的枝枝葉葉,它滿臉堆笑的向我致意,點頭,似乎習慣了我的歸來。
三三兩兩的麻雀嘰嘰喳喳的落在樹頭上,時而飛起,時而落下。樹欲靜而風不止,麻雀隨著風兒舞蹈起來。樹下依舊是那樣的安靜,父親坐在樹下的石墩上,吧嗒吧嗒抽著煙鍋。兩眼望著山坡上鱗次櫛比的梯田,那起伏的麥浪,劃過父親的眼睛,是一眼豐盈的清澈。
老房子的角落里,陳列著一個長條的松木箱子,表面油漆的光澤褪去了原有的明亮,附著的油漆已所剩無幾。在這所房子里,這只箱子使我深刻的懂得了離鄉(xiāng)的酸甜苦辣。我背負著箱子里面所有的期待,結(jié)束了一次追尋文字夢的傷心之旅。這箱子里所封存的,有夢、有期待、有歡笑、也有淚水?粗@只殘破的箱子,我讀到了一種死亡氣息的撲面。打開箱子,里面塑料紙封存的書籍,一種發(fā)霉的味道代替了原有書香的味道,在我的靈魂深處有一種遺忘的味道和泯滅的記憶所產(chǎn)生的氣味,彌漫在曾經(jīng)的記憶力。當我把這只箱子裝滿夢想時,同時也裝滿了淚水。
老房子的窗子還是那樣的陳舊,花格子的棱角,把極目遠眺的風景分割開來,面對山坡上肥沃的原野和坡頂上悠閑的白云,在我背后,我感到一種與我那只木箱里封存已久書籍抗爭的挺拔。書不蒙塵,卷已新的折頁,不愿被人長期擱棄的狀態(tài),游離在房間被遺忘的氣息,依然散落在角落里。
每次在我離家的日子里,書籍總被翻得凌亂不堪。父親和母親時常去箱子拿一些廢棄的稿紙,不是母親用來引火,就是父親用來卷煙抽。我討厭他們翻弄我的箱子,偶爾用鐵絲擰上做個記號,以這把“鎖”為證,時常去和他們理論,每次都是我委屈得大哭,最后逃出家門,甚至夜不歸宿。因為這里有我青澀的小秘密。
拂去箱子上的灰塵,費力的打開了箱子,箱子上的合頁已經(jīng)銹跡斑斑,發(fā)霉的味道撲面而來。我看到了最上面有一個精美的日記本。封面上是塑料壓制的花紋,一只天鵝低頭正在水里覓食,上面書寫幾個娟秀的鋼筆字,閆海英贈。我不由得心里一緊,順手拿起了那本日記。然而,里面夾雜著的賀卡,像雪片似得紛紛掉落一地。這是一本沒有日記本的日記封皮,日記本的丟失,讓我痛徹心扉,更讓我想起了在天堂里生活的,我的同學閆海英。
這本日記也就成了一本“死亡日記”。
那是在我輟學時,我要到城市里去打工。我的同學閆海英來送我,并送我一本精美的日記本。到了城里,不甘心現(xiàn)狀的我,一邊打工一邊報名參加了廣西省玉林市文學自學函授班,三年的學習課程,讓從此我踏上了追夢的征程。
繁忙的生活,痛并快樂著。那時的我,時時踮起腳尖,站在繆斯神圣的殿堂門口久久的張望,期待著有一天,繆斯女神的妙筆能夠垂青于我。于是,我沒日沒夜的埋頭孤燈之下,咀嚼著唐詩宋晚遺留下來的殘食和風骨。
正當我的羽翼日漸豐滿,將要去一方獨自搏擊風雨的時候。突然有一天,師傅叫我和他一同去修車,我隨口就答應了。車,對于我來說,既熟悉又陌生。熟悉它是因為我每天坐著它,往各個建筑工地送磚、瓦、砂、石。陌生的是我從沒開過它!靶≈x你把車轱轆卸下來,把車胎扒開看看,怎么突然就沒氣了!睅煾祵ξ艺f。扒車胎對于我來說,是輕車熟路的,我和師傅已經(jīng)合作了一年多,每一次修輪胎,我都不讓師傅動手,因此師傅而喜歡我。剛把輪胎卸下來,由于我的粗心,一不心,一大錘下去,把手指打在了輪胎的鐵板上,頓時鮮血直流,一根手指的指甲整個掀了起來,去醫(yī)院包扎完之后,我請好病假,回家了。
由于地址變換的原因,追逐文字的夢因此而擱淺。
在學習期間,我寫了大量青澀的詩歌和散文,也是學習時的作業(yè)。尤其詩歌,寫了近一百多首,都記在閆海英送給我的日記本上。在家里休病期間,嚴海英知道我的手被砸壞了,來家里看我。我們在一起談未來,談過往,談人情冷暖,談山河破碎。臨走時,他對我說,國棟把你寫的詩歌給我看看,我過幾天再還給你。出于我對你那本日記本的喜愛,我只給了它里面的本,日記的包皮并沒有給他。沒想到我和他的分別,竟然是一場訣別,這日記本的封皮成為了我永遠的痛。
在家里呆了兩個月,我又回到了原來打工的城市。這時已是金秋別過,小冬初寒。我辭去了原來的工作,到了一家裝修公司上班,直到干到現(xiàn)在。
一天,母親來電話告訴我說,閆海英出事了,出了車禍。他坐在往城市送糧的四輪車上,被疾馳而過的大貨車刮了下來,沒有搶救過來,就走了。
手里拿著這本沒有日記的日記本封皮,看著那只低頭覓食的野天鵝,淚如雨下。
村旁緩緩流過的小河,是我房前最沉默的朋友。從前它由雨水的沖刷,慢慢拓展開來,以極度沉默的姿態(tài),養(yǎng)育著鄉(xiāng)里的人們。我提著一只瓦罐,彎腰去舀河水的時候,老榆樹背后總是有一位姑娘偷偷地看著我,那位姑娘現(xiàn)在不知道成了誰的新娘?如今,時光的流失又給小河的堤岸覆上了幾多荒蕪。可是,它那緩緩流淌的溪流,安靜,祥和,不急不躁,給人一種超然的靜態(tài)。有一年,暴雨連天,沖走了父親打魚的小船,我在河岸不停地尋找,腳下一滑,跌入河里,險些遇難。
木箱里的書籍,大多是一些外國的詩刊。只有幾本汪國真的詩集堆放在箱子的一角。在這只箱子里,我又看到瑞士詩人邁耶詩歌的影子,我們生活在這片土地上,生生息息,變換著你來我往的故事。正如邁耶所說的,而永遠年輕的只有太陽。
◎永遠年輕的只有太陽
今天我信步走到久忘的故鄉(xiāng)
滿目的蒼涼,滿目的憂傷
我的夢,我的樹,河邊偷看我的姑娘
永遠年輕的只有太陽
在那青草疊渦的泥墻
年少的夢跨過它的臂膀
我的歌,我的愛,父親扶我馬背的慈祥
永遠年輕的只有太陽
拾起地面上散落的賀卡,一張姑娘的臉,帶著甜甜的微笑映入我的眼簾。她濃密的黑頭發(fā),像黑色的瀑布。大眼睛像兩顆黝黑的葡萄,亮而傳神。我管她叫瑪利亞。上中學時每次經(jīng)過照相館的緯窗,都能看到她。一次突發(fā)的火災,把照相館燒得面目全非,她被丟棄在廢棄的瓷缸里,被我撿了出來。而今天,她依舊美麗動人。
菜園里土豆花的芳香,使我信步走出了房屋。我是十分喜愛土豆花的,是因為它像極了牡丹花,與牡丹相比毫不遜色。遠看上去,亦真亦假。
這時,從四面八方涌來春的聲音,風使人沉醉在花香之中。過往涌來的回憶,令人陶醉而傷感。歸鄉(xiāng)所有的情結(jié),撫摸我的手,我的臉,和我在小河邊拎著瓦罐舀水時,在樹后偷看我的姑娘,一起涌上心頭,久久常常。
這是我歸鄉(xiāng)的情結(jié),春天的輕輕一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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