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宮山奇樹散文

　　今年春末某日，是遠(yuǎn)嫁到鄂南通山縣大姐的丈夫七十歲壽誕，住在鄂西北竹山老家的老姊妹要帶著后輩兒孫去慶祝。我因為有要緊的公務(wù)，未能同行，但我囑咐老妻，如果方便的話，一定要去看看九宮山上一株很奇特的松樹，那株奇松，我還是在十五年前由大姐夫領(lǐng)著去觀賞、體味了的，至今還記憶猶新——

　　十五年前的一個夏天，省創(chuàng)作劇目展演結(jié)束以后，我就迫不及待地驅(qū)車趕到了通山縣城，去看望大姐、大姐夫。頭一日吃罷晚飯，我就對姐姐、姐夫講，想去看看九宮山的風(fēng)光，姐姐和姐夫自然要滿足我的要求。那時候，姐夫還沒有退休，是某局機關(guān)的工會主席，第二天的早晨，他給所在單位告了假，就陪著我，乘上一輛吉普車，興致勃勃地向九宮山馳去！

　　車到九宮山半腰處的“迎客松”下，姐夫拍拍司機的肩膀，示意暫停。我隨姐夫下得車來，才發(fā)現(xiàn)這山上長的迎客松確實沒有叫錯，松樹枝椏只朝山下的一側(cè)生長、伸長，頗像好客的主人，舒展著肩膀和熱情的手，歡迎每一位來客！吉普車正前方的那兩株松樹，還編了01、02兩個號碼，是用紅漆涂寫的。我正仔細(xì)觀賞，姐夫卻說：“走，下去看看那一棵奇特的樹吧——”說著，指了指公路坎下不遠(yuǎn)的一個低洼處，我打眼一瞧，呵，還用護(hù)欄給圍了起來呢，難道真有什么奇特之處？大老遠(yuǎn)地看，也只是形狀好看罷了，委實瞧不出什么奇特來。

　　我不能掃姐夫的興趣，就跟隨著他，下了公路，拐向小徑，蹲在一泓山泉邊，濯了濯手巾，擦了擦汗水，遂來到姐夫告知、指點的奇特松樹下面，因為聞聽有奇，便仔細(xì)揣摩、端詳那松樹：比起其他樹來，也未能高出許多，論粗嘛，也只有兩人合圍，而且枝葉并不繁茂，再仔細(xì)瞧，還是不明白它的奇在哪里，何況，紅漆字標(biāo)它的號碼是03——不占一，也不屬二啊。

　　姐夫見我很狐疑，笑了笑道：“你是不相信它有奇特之處是吧？你別看它那么粗壯，只要你隨便牽起它的哪一根枝條來，稍稍用力一拉，整個樹冠樹身都會顫動起來！”

　　一棵很普通的松樹，竟然有那樣的奇特之處？我半信半疑。不過，不等姐夫言罷，我就心癢手癢，伸手就拽動了03松的一根枝椏，有意閃動了兩下。哈哈，那么粗壯的松樹喲，真?zhèn)�就像民歌里唱的“一枝動來百枝搖”，就像是傳了電一樣悠悠不止，良久才停。憑一個人的力氣，牽動一枝的力，按照常理，是絕對不會涉及其它枝的，可是，那03號松樹啊，你牽了她一發(fā)，她就真的動了全身———不可謂不奇了！

　　03松為什么有那樣的特異功能呢？我心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
　　不過，我卻有點為03松抱屈：你既然有這樣的奇處，起碼在九宮山上要稱第一了，偏偏你身上所標(biāo)明的是03……轉(zhuǎn)身再上公路的時候，我仰靠在車?yán)�，由著車子繼續(xù)向前，閉目養(yǎng)神時才終于有所悟，原來，那01、02號松樹雖然沒有什么奇特技能在身，可它倆生長的是個好位置，立在了路旁最顯眼的地方；03松雖然身有奇處，卻是生長在不太被人注意的僻靜、低洼之處，既難招人，也很難顯眼，像人一樣也得有個好的背景，才能出人頭地！

　　我想，你既然身懷絕技，也不怕屈居第三的，更不會被埋沒，不是有很多人對你慕名而來，一睹你的風(fēng)采，一試你的奇特么？于是，你03松不是照樣受到了人們的青睞和贊嘆么？而那01、02號松，雖然置身顯眼處，因為沒有什么奇什么特，照樣受到了冷落。

　　在車上，姐夫告訴我，那一年在九宮山召開三�。ㄉ�林）聯(lián)防會議的時候，有那么一位外國富商，觀賞過03松之奇特以后，聲言愿意出重金購買，連蔸掘起，要把03松移植于他所在的國家。椐云有關(guān)人士請示中央，中央回電明確答復(fù)：不可變賣！

　　——善哉！中華之寶，怎么可以移往外域？好在是03松因此而名聲大震，被國人重視起來，給03松加修了護(hù)欄。

　　因為有了這么一段故事，所以我叮囑老妻有機會一定要去看一看03松。遺憾的是，老姊妹們因怕登山，卻沒有去成。老妻回來，我把她數(shù)落了一頓，都是上年紀(jì)的人了，只怕是再沒有機會去九宮山，再沒有機會去看看那03松的。但愿03松無災(zāi)無恙，我還要叫我的兒子、孫子去看的，他們的日子還長，機會還多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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